火锅麻辣烫里全是丸子

从狱中归来的长虹万钧二人，走在不能称之为街的贫民窟街道上，回应着旁人或惊奇或钦佩的目光。回到二人的“家”中，长虹陷入了沉思，万钧则在一旁看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十两银子。

“乖乖，原来银子一多了，这么亮眼！”万钧仔细端详着，“长虹，咱可不能辜负了侯公子的好意啊！咱吃点啥？”万钧从未这么开心过。

长虹从沉思中醒来，看着银子与欣喜的万钧。他叹了口气：“万钧，你对这个‘龙争虎斗’了解多少？”

“东安州的人谁会不知道这个？”万钧似乎很惊讶长虹会问自己这个。“那你具体说说。”

万钧清了清嗓子，一本正经地介绍着：“我们大东安州每三年都要举办‘龙争虎斗’这种盛大擂台，分为常驻的虎场与定期举行的龙场，在龙场中夺得前三甲的人，可以获得白虎堂获得的封号，有了封号的侠士将成为这个东安州富有而有名气的人。可惜这龙场只能允许上层士族和享有名望的侠士参加，像我们这种祖籍为奴婢的，这辈子是无缘的，除非在虎场里夺得前八名并且获得高门大爷们的青睐才可以。”

“没了？”长虹饶有趣味的看着万钧，“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不错，没有那么不正经了。”

万钧被长虹莫名其妙的夸奖弄得脸红了，“没，没了。”

“你呀，只知道表面的。”长虹把站在一旁滔滔不绝地万钧摁在草垛上坐下，“万钧啊，你只知道虎场是我们底层侠士的出头之路，却不知道里面的内幕啊！”

“啊？”万钧挠挠头，这的的确确是他的知识盲区。

“虎场是会死人的，你知道吗？”长虹十分认真。“死，死人！”万钧被吓得站了起来，“乐通庄和白虎堂不管吗？”

“乐通庄作为咱们东安州最大的商帮，他们只在乎能为自己带来钱财的侠士，咱们算什么？白虎堂倒是专门服务侠士的，但他们却与乐通庄有着千丝万缕的地下交易。”长虹忧心忡忡，“至于官府，早就成了乐通庄的狗，连咱们州的东安王都是乐通庄的人，万钧，咱们亲爱的东安州，早就被金钱包裹了。”

“那，那侯公子什么意思？让我们送死吗！”万钧怒了，“这该死的尖嘴猴腮的东西！”

“先别戳别人脊梁骨，侯集毕竟是少年七侠之一，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。”长虹分析道。

“我们不去了！”长虹的分析，万钧完全没有听进去，或者说，他没有听懂。“你什么脑子......”长虹无奈极了，“我们不仅不能不去，而且一定要去，这是我们的机会！”

“什么机会，送死的机会啊？”万钧坐在一旁，双手环抱着双膝。“万钧，我们起义也有大大小小数十次了，却无一成功，但是我的理念宣传也做的差不多了，近些年哪怕是高门大族的子弟，也有些有了同情我们的倾向，所以我打算，跻身上层，自上而下反抗，而这次虎场，就是个绝佳的机会！”长虹拍了拍万钧的肩膀。

“你......你认真的吗？”万钧看着眼前这个人，眼神充满坚定，决定再相信他一次。

此后的几天，二人便用着些钱好好吃了点，并且精进了一下自己的武功。周围的人十分好奇：这二人如何几天之内胖了？

七天后，侯集坐着华盖来此，引得这里的人连连惊叹。

侯集看了看长虹与万钧，满意地点点头，“走吧，咱们去比武！”

“现在？”万钧问道。“不然呢？”

“我们不得换个衣服什么的......”

“大哥，咱是去比武，又不是招亲，没那么多讲究！”长虹万般无奈。

侯集展开折扇，捂脸偷笑。待二人说罢，便指着三架轿子说道：“一共三架，万钧座第二个，长虹你和我座第一个。”

“啊？那，那第三个呢？”万钧不解。“第三个？拿来看的。”侯集气定神闲。

听到此话，万钧内心不由得吐槽：我嘞个去，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？

万钧走到轿子旁，看到抬轿子的人满脸嫌弃，又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裳，心酸地笑了笑就上去了。

“起！”众人便上路了。

“常兄啊......”侯集估计套近乎，可长虹并不理会他，“常兄，常兄？”侯集拿扇子推了推他，长虹才从沉思中出来。

“啊，侯公子，我，我不姓常。”长虹刚刚意识到那声声“常兄”是叫自己。“那......”侯集一头雾水，可随即又醒悟了，“哦，抱歉抱歉，忘记你是......”正欲往下说，侯集意识到长虹的眼神有了杀气，赶忙捂嘴。长虹见状，收起了杀气，又换上了温和的目光。“忘记我是......下等人了吧？没错，我们下等人确实没有取名字的权利，所以长虹和万钧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封号，后来因为一些事，这倒是成了我们的名字了。”长虹苦笑着。

看得出来，这人非常渴望改变自己的地位，不，准确地说，非常渴望改变这个东安州的格局。侯集想着。一路上二人不再有言。

半个时辰后，众人到了一处昏暗但人头攒动的小巷。“落！”侯集长虹二人相互谦让的下来了，万钧则飞速冲下来，一边伸懒腰一边到处瞅，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
“往里走就是虎场了。”侯集拿扇子向前指到。“为何虎场设置的如此隐秘？”长虹发问——他想到了虎场不要过于招摇，但没想到虎场如此隐蔽。“这哪是老虎啊，分明是壁虎。”万钧打趣道。“因为虎场不止一处。”侯集解释道。“不止一处！”长虹、万钧二人瞪大了眼。

侯集手握住长虹的小臂，说道：“长虹，走吧！有些事日后再提，咱们的时间还很多。”

小巷也就几丈宽，最多可以容纳一架轿子，但人一点也不少，摩肩接踵挥汗如雨都不足以形容。三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，进入一处民宅。

民宅里十分昏暗，没有任何家具，只有两个青年指引众人，一言不发。三人进去后，顺着楼梯往下走。楼梯也几乎没什么光，仅仅靠着墙上几根蜡烛发出的微弱的光，

往下走，昏暗......下走，昏暗......大约走了几分钟吧，才走到了尽头。

“别人说虎场是地下擂台，我以为只是说它，想不到居然是真的。”万钧向上看因昏暗而看不到尽头的楼梯，不禁发抖。

“哼哼，过会你就知道，这是个一语双关。”侯集不怀好意地说道。

进入虎场，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，呈漏斗状，中间场地圆形，两边观众席依次排开，此时场内已经开始了。押注声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。

“哟，侯公子来了！”一位臃肿的中年男子谄媚地靠过来，“今天怎么个玩法？”看样子侯集是这儿的老顾客了。

只见侯集大喊一声：“长虹，两贯！”长虹呆住了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打擂就这么开始了，也没想到侯集往自己身上押了两贯钱，这可以寻常农户一年的收入，就为了一个新人？他愈发看不透侯集的行为了。

“长虹，开盘喽！”那个中年男子大声吆喝一声，便有人将一块写着长虹的木牌子挂到了入口处。

“侯公子，您这是......”长虹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了。“两贯钱不多不少，押你赢，万一赚了呢。”台上的一场还没打完，长虹就听到：押长虹，负，二两银子！

“长虹，居然有人押你了！”万钧使劲摇晃着长虹。“冷静，冷静！”长虹挣脱开万钧。

“长虹，到你上场了！”忽然有个人喊道。“好！”长虹应答的干脆，但内心十分忐忑。

“长虹加油！”万钧嘶哑地呐喊着。

长虹上场，对方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，比长虹高出一个头，小臂的粗细胜过长虹的小腿，若对方是那东岳泰山，自己可能只是佘山。

“小鬼，不好好在家呆着吃奶，在这干什么，啊？”大汉嘲笑道。

“嗯？”长虹没有说什么，只是看了他一眼，眼神仿佛能杀人。

“哟，怎么了，不服气嘛.......”还未等大汉说完，旁边的青年喊道：“双方互报家门，擂台马上开始。”

“王家，封号‘扶风’，历海，请赐教。”台下一篇欢呼，看来此人名声很大。

“长虹，下等人。”长虹了了几字，台下一片寂静，随后一阵窃窃私语。内容无非就是下等人不配之类的话。

“妈的，居然给老子弄个下等人，去死吧！”历海跟发了疯似的抽出大刀，向长虹砍去。

大刀如猛兽般扑来，愈来愈近。可他却不躲。

他为什么不动？

不动是什么意思？

不屑，还是其他？

————这便是长虹的精妙之处。不动，就是动了。

大刀横劈过来，却与长虹擦肩，未伤他分毫！

为什么！——历海的瞳孔放大了，他不相信这下等人竟有如此身法。

在历海眼前，竟有九个长虹！他们依然不动，就站在那。

历海向他砍去——幻象，都是幻象！——他发了疯地砍，可他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，哪个是假的呢？

——他不知道。

嘶哑着，疯狂着，不知所向着。历海依旧在那砍，长虹依旧不动——不，不动就是动，他一直在动。

“笃，笃，笃。”只听三声。长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历海身旁，点了他三下。历海眼睛是红的，嘴里流着涎水。“心火攻心，你，就这样了！”说完不过几息，历海便痛苦倒地，身体扭曲。

“不要紧张，你死不了，就是功力可能受损。”长虹看着周围惊讶的人们，心中念到，“历海？一点也不厉害。扶风？不好意思，顺风而上的是我。”

————西北角的一隅，一女子带着面纱坐着，身旁是她的侍女。“战况如何？”语气如静水，波澜不惊。

“您，您赔钱了......”侍女小声说道，这毕竟是她主子第一次输钱。

“好，我们走吧！”女子起身便离开，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侍女。

侯集看到了那女子，会心一笑。

“蓝菟，你输了二两银子，却赢了我们的梦想！”